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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章 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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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她,便是過去五年,提及那早夭的孩子,依舊心潮難平,“燕祈然,別那麽殘忍。”

“你要恨,那也只是你我之間的事,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。”燕祈然眉眼間似有痛意,攔在她的去路,不曾退讓半分。

“對,他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,可是明珠呢,她才一個月大,她就死我的懷裏,我抱著她由著她一寸寸冰涼,卻什麽辦法都沒有,我本以為你會救她的,可我終究求錯了人。”楚蕎定定地望著他,目光冰冷。

她知道那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,她也不會對他怎麽樣,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與他們父子兩個心平靜氣地坐在一個桌上慶生。

因為那只會讓她想到,那一天艱難出生的孩子,在她的懷裏夭折了一幕幕。

“那個孩子本就活不過一歲。”燕祈然看著她,目光微微嘆息,眼底有沈痛之色如浮光掠過。

楚蕎痛苦地別開頭,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,“她已經死了,我不想再跟你多做爭執,請讓開。”

“我若不讓呢,你要與我動手不成?”燕祈然面色一如往昔淡然之色,卻也真的不讓半分。

“動手?”楚蕎冷然嘲弄,哼道,“我哪是宸親王的對手?”

“那就乖乖留在這裏吃頓飯,天黑了你要走,我自然也不攔你。”燕祈然道。

楚蕎眉頭皺得緊緊的,冷冷道,“宸親王我請你搞清楚,我不是你宸親王府的人,你說什麽,我就要做什麽嗎?”

“那你就試試,你能不能出這個大門?”燕祈然沈聲道。

楚蕎咬了咬唇,施展輕功準備走人,奈何她往左走,他便往左移,她往右走,他便右移,她就是去翻墻,那白影卻總能如鬼魅般先她一步,擋住去路。

最後,楚蕎氣急之下,便一腳踹過去,本以為燕祈然會躲,他卻站在那裏不避不讓,生生受了一腳。

半晌,燕祈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袍上的腳印,淡淡道,“現在解氣了?”

楚蕎雙眼幾近噴火地瞪著她,卻又知道這個人若不讓,她就是折騰到明天,也出了這個大門。

燕禳站在門邊,伸著小腦袋緊張地望著院子裏過招的兩人,嘴巴撅得老高,蕎蕎那天明明很高興地說會來的,為什麽一來了就成這樣了?

楚蕎咬牙切齒又踩了一腳,轉身往屋走,“吃就吃!”

不就一頓飯嗎?

誰知剛走了兩步,背後的人又慢悠悠地道,“你來早了,還沒做好!”

楚蕎咬牙切齒地扭頭,“你……”

燕祈然施施然地往廚房走,,淡淡道,“過來幫忙,天下沒有白吃的飯。”

“蕎蕎你不走了嗎?”燕禳看著“戰鬥”結束,歡喜地跑了出來。

“嗯。”楚蕎忍著再往某人背後踹一腳的惡念,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進了廚房。

燕禳一聽,小臉頓時線開了笑容,拉著她就往裏走,“爹爹剛做了好吃的點心,我帶你去吃。”

於是,楚蕎跟燕禳兩人就在桌邊坐著吃點心,坐等開飯,好不悠閑。

苦命的燕大廚忙活了一陣,心裏有些不平衡了,拎著菜刀就過來了,瞪著楚蕎道,“叫你來幫忙,不是讓你在這裏等吃的。”

楚蕎咬了口點心,抿了口茶,淡淡道,“既然是客人,哪有幫忙的道理。”

燕禳一看情況不對,瞅了瞅自家老爹手中寒光森森地菜刀,趕緊跳下了椅子,“爹爹,我幫你。”

燕祈然卻不領情,瞪著還坐在那裏不動的楚蕎,“說你。”

楚蕎將手中的點心吃完,拍了拍手,將燕禳抱著放回椅子,轉身道,“做什麽?”

“把辣椒切了!”燕祈然把菜刀一遞,使喚道。

楚蕎拿過菜刀過去,拿著辣椒,當是某人的頭,切得很是兇猛,聽得燕禳縮了縮脖子,不解了望了望自家老爹。

最終,一刀兇猛地切到了自己的手指,頓時鮮血直冒,加上菜刀又是切了辣椒的,疼和她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
燕祈然正炒菜著,聽到聲音皺著眉頭走近去,看到鮮血淋漓的手指,連忙拿盆給盛了水,道,“先拿涼水洗洗。”

燕禳也跳下椅子跑了過來,“蕎蕎……”

燕祈然扭頭道,“禳兒,去把藥箱子裏那個藍瓶子拿過來。”

“哦,我這就去。”燕禳連忙跑出了廚房,卻寢室拿藥去。

燕祈然一邊拿水給她沖著手上的血跡,卻又說道,“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,切個菜都能把自己切著,殺個人還不捅著自己?”

“我手癢,我願意切著自己個兒,關你屁事兒。”楚蕎沒好氣地罵道,還以為他轉了性子,他那天生長了毒刺的舌頭,根本就改不了。

“行,那再切兩刀去。”燕祈然嘴上依舊毒舌,卻又皺著眉頭小心地檢查著傷口,目光中滿是擔憂之色。

“藥來了,藥來了。”燕禳拿著藥瓶跑了進來。

燕祈然接過藥瓶,擡頭瞅了她一眼,“忍著點,先止血。”

“廢話那麽多。”楚蕎沒好氣道。

不過手上切一道口子,又死不了人。

燕祈然抓著她的手將藥粉灑了上去,從袖中拿出一塊白錦帕將傷口包好,道,“一會吃了飯再換個藥,過兩日就好了。”

燕禳不知道傷得如何,站在邊上踮著腳看,瞅著楚蕎直皺眉的樣子,眉毛也跟著皺起來,“蕎蕎很疼嗎?”

“沒事。”楚蕎看了看包好的手,繼續回去切辣椒。

燕祈然一把奪了刀,哼道,“一邊兒待著去。”

楚蕎白了一眼,還以顏色,“誰說的沒有白吃的飯,我哪敢偷懶兒。”

“當然。”燕祈然唇起一抹輕淺的笑,定定地望著她。

楚蕎挑了挑眉,瞪著他,分毫不讓。

“兒子,轉過身站一會兒。”燕祈然淡聲道。

燕禳不明白為什麽要轉身,但還是乖乖地轉了過去。

楚蕎擰著眉,不知道他要搞什麽名堂,正要開口出話,猛然壓下的薄唇,堵住了她的話,頓時驚得她瞪大了眼睛,惱怒之下便要掙紮脫身。

燕祈然卻已經快速而強硬地擒住了她的手反剪在背後,唇上的吻卻是無比的溫柔纏綿,可是楚蕎手上動不了,腳上還能動,狠狠一腳踢了過來,他這才松了手。

“爹爹,我能轉過來了嗎?”燕禳聽到響動,出聲問道。

“嗯。”燕祈然淡淡道。

楚蕎氣得腦紅脖子粗,“你……”

她被強扣在這裏強逼著吃飯,現在還被強/占了便宜,是可忍,孰不可忍。

“飯錢。”燕祈然幽幽說罷,自己施施然地轉身過去切菜,唇角勾著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
楚蕎咬牙切齒地站在那裏,氣得想罵人,卻又不好嚇著孩子,心裏卻是混帳,無恥,王八蛋,全都罵了個遍。

“你怎麽了?”燕禳不解地仰頭望著她。

“沒事。”楚蕎擡袖狠狠擦了擦嘴,拉著燕禳坐到桌邊,等著燕大廚上菜開飯。

可是又越想越窩火,平白無故被騙到這裏來,平白無故被占了便宜,只能惡狠狠地瞪著行兇者,什麽都不能做,什麽也不能說……

燕禳手撐著小臉,一邊吃點心,一邊瞅著楚蕎,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,很是認真的樣子。

蕎蕎似乎不是討厭他,而是討厭他爹爹。

楚蕎自然是不知道邊上的小家夥思想鬥爭如此激烈,只是滿目兇光地瞪著燕大廚,恨不得能用目光殺人於無形。

不過,燕祈然就是燕祈然,即便成了燕大廚在廚房裏轉悠,鍋碗瓢盆裏奮戰,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畫面。

說是生辰宴,吃飯的卻是只有他們三個人,剛才前來的另一個客人,已經被父子兩個派人強行遣送了出去。

飯一做好,楚蕎和燕禳兩人在端菜,愛幹凈的宸親王就趕緊回房換下了自己一身油煙味兒的衣裳,然後神情氣爽地坐在了桌邊,等著開飯。

菜色不比宮中那些禦膳,只是家常菜,但自燕大廚手上出來,便是道道精致不已。

“蕎蕎,你吃這個,這個最好吃。”燕禳自己還沒吃,就最先給楚蕎夾了菜。

楚蕎笑了笑,道,“謝謝。”

燕大廚不滿了,瞅了一眼兒子,不說話。

燕禳心領神會,也幫他夾了菜,“爹爹吃這個。”

楚蕎埋頭吃飯,嘴邊的笑容卻悄無聲息了沈了下去,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,是她曾經一直希望的,但如今她早已經不再有任何奢望。

何況,坐在這裏的人,一個不再是她的丈夫,一個,也不是她的孩子。

一時間,三個人都沈默著,誰也沒有說話。

燕禳吃兩口又望了望楚蕎,最後終於出聲,想要說什麽,卻又咽了回去。

“什麽時候走?”燕祈然出聲問道。

“明天參加完赫連太子的登基大典,就準備走了。”楚蕎坦然直言道。

燕禳聞言咬了咬唇,說道,“不能多留幾天嗎?”

他再小,也知道,來參加觀禮的人都是來自各國的,這一走了,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著了。

“還有事要趕回去。”楚蕎淡淡道。

現在留在這裏吃一頓飯,已經是她最大的退讓了,她不想再與他們多有糾纏。

“西楚還有你們的西楚王,就算他不頂用,也不會一天兩天亡了國,急什麽?”燕祈然淡淡道。

“那也是我的事,不勞宸親王費心。”楚蕎冷冷道。

燕祈然望了望她,優雅地喝完了一碗湯,淡聲道,“大約赫連太子失蹤個幾天,明天的觀禮,也就沒得觀了。”

他微皺著眉頭,似是在想是要把人綁架呢,還是打殘一下,這樣明天的登基大典也就沒法按時舉行了。

楚蕎啪地一聲放下碗筷,“你到底想怎樣?”

這不過是他們之間的爭吵,她不想因為扯上赫連璟,鬧得沸沸揚揚。

燕禳被嚇得一個哆嗦,望著楚蕎,扁了扁嘴道,“你別生氣,爹爹沒有別的意思,明天參加完觀禮,我們……也要回大燕了。”

他說完,低著頭吃飯,再也不說話了。

楚蕎望了望孩子,莫名有些自責,沈默了一會兒,道,“還有別的事要再面見北魏皇帝,可能……要再逗留幾天?”

燕禳一聽,驚喜地擡頭,“那我可以再去找你玩嗎?”

“嗯。”楚蕎笑著點了點頭。

正說著,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,墨銀門外稟報道,“王爺,單公公和尹側妃過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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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時間,屋內的三人都靜默了下來。舒榒駑襻

楚蕎沈默著,只覺口中飯菜如嚼蠟,咽下去的時候如同吞了一把刀一般,無聲之間劃得她五內俱痛,鮮血淋漓。

一場溫暖的美夢,被打得支離破碎,她也恍然看到了可笑的自己。

楚蕎沒有去看燕祈然,也沒有去看燕禳,沈默地放下碗,起身道,“我吃好了,告辭。”

“蕎蕎……”燕禳望著她,小聲的喚道妃。

楚蕎拿上自己的披風,將手上包著傷口的錦帕解了下來,淡淡言道,“這本就是你們一家應該團聚的日子,是我打擾了。”

“誰讓你走了?”燕祈然眉眼沈沈,眉宇間隱有怒意。

“不管過去有什麽,但從五年前開始,我已經不想再跟你宸親王府有任何瓜葛。”楚蕎抿了抿唇,回頭道,“對不起,我沒興趣再觀賞你們一家團聚的戲碼。裾”

燕祈然薄唇緊抿,別開頭不再說話。

楚蕎默然笑了笑,似是在可笑的自己,伸手將還染著血跡的錦帕放到桌上,便轉身往外走。

單喜正帶著尹沈香和尹三夫人一道進來,若是以往到今天,燕禳早就歡喜地跑出來了,今天屋裏卻沒有一點響動。

“王爺剛走了幾日,陛下才想起來是小世子是生辰,特地讓奴才給小世子送了生辰禮來,順便護送尹側妃和尹三夫人一道過來……”單喜一邊進門,一邊笑說道,一進門便撞要準備離開的楚蕎,一時間都楞在了門口。

“單爺爺,外祖母……”燕禳出聲喚了人,望了望尹沈香,又望了望面色陰冷的燕祈然,不敢叫母親。

單喜望了望楚蕎,又掃了一眼桌上的碗筷,蒼老卻精銳的眸子微微瞇起,“楚右相怎麽在這裏?”

“我請她來的。”燕禳跳下椅子,望著楚蕎,似是想請她留下。

楚蕎沒有說話,舉步便出了門。

“蕎蕎……”燕禳追著出了門,卻不知該說什麽來挽留。

“阿蕎……”尹沈香也跟著追了出來。

楚蕎卻已經快一步消失在夜色之中,頭也不回。

她是瘋了嗎?

竟然還陪著他們的孩子過生辰,她九泉之下的女兒,也該怨恨她這個女兒吧!

從北苑出來一直走,走到再也聽到後面的聲音,走到周圍全都時死寂一片,她方才停了下來,微仰著頭,一如這五年許多次一樣,忍回眼底欲落的淚滴,怕自己會不爭氣地哭出來。

五年了,她已經明白,這世上她能依靠的人,只有自己。

正在這時,沁兒等人也已經急急忙忙地回來,連剛到德州的諸葛無塵也在其列,沁兒小跑著過來,“楚姐姐,你在這兒呢?”

“嗯。”楚蕎勉強扯出一絲笑意。

“你不是給那小白菜過生辰去了嗎?這就回來了?”花鳳凰問道。

“什麽小白菜,我去他娘的小白菜,那小鬼是宸親王府的世子,我才聽人說的,北苑住得是宸親王府的人。”沁兒咬牙切齒的罵道。

鳳緹縈推著諸葛無塵,兄妹兩人聞言,不由都皺了皺眉頭,擔憂地望了望楚蕎,別人或許不知道,但他們兩人卻是看得明白,燕祈然一直都是楚蕎心裏的一道坎,就算過了這五年,她依舊過不了這道坎,放不下這個人。

即便,那個人另娶他人,對他們的女兒見死不救,她依舊沒有那個恨他的決心。

沁兒見楚蕎一直沈吟不語,不由問道,“楚姐姐,你是不是……已經見過……”

“嗯。”楚蕎知道她要說什麽,點了點頭。

初來德州那日,赫連璟非要他們住到這流景園來,恐怕就是已經安排下宸親王府的人住在園子裏頭了,故意為之。

“那你……”沁兒抿了抿唇,摸不準她此刻是什麽心情。

楚蕎笑了笑,道,“好了,沒事了,都回去吧!”

花鳳凰雖然粗枝大葉,但也有心細的時候,瞅了一眼鳳緹縈和諸葛無塵,拉上沁兒道,“走吧,我昨天在城裏有一處酒館,那裏廚子真不錯,我帶你去試試。”

沁兒還想留下的,被他連拉帶拖地給帶走了。

一時間,園子裏就剩下他們三個人。

“你們什麽時候到的?”楚蕎笑了笑,問道。

“哥哥行動不遍,路上耽誤了些功夫,剛到一會兒。”鳳緹縈淡笑回道,而後望了望天色,道,“今天一直趕路,都誤了吃藥的時間,我去看看溫大夫藥煎得如何了,阿蕎麻煩你一會兒送哥哥到東苑,我們住在那裏。”

“嗯,好。”楚蕎點了點頭,目送鳳緹縈離去。

靜寂的園中,只有夜風靜靜吹過的聲音。

“推我走走,可好?”諸葛無塵出聲道。

她笑了笑,走了過去,還未轉到輪椅背,後被諸葛無塵拉住了手。

“手怎麽傷著了?”諸葛無塵微微皺了皺眉,瞧著她手上已經滲出血跡的傷口,隱約是已經上過藥的。

“沒什麽,一點皮外傷而已。”楚蕎淡然一笑,便要抽回手。

“那也該包紮好,這樣以後會留疤的。”諸葛無塵沒有松手,說話間拿出自己隨身的錦帕,一邊小心地將她手上傷口包紮起來,一邊道,“就算沒有別的,你我相識這麽多年,還需在我面前這般強顏歡笑嗎?”

楚蕎楞了楞,其實有些時候,她是怕面對他們這兄妹兩個,他們太了解她,亦太心思睿智,總會無聲之間看透她笑容背後的狼狽。

“那你還真希望看到我在你面前哭鼻子,我又不是當年的小丫頭。”楚蕎淡笑地打破尷尬的沈默。

“我倒希望你是當年那個小丫頭。”諸葛無塵包紮好傷口,擡起頭唇角勾起溫醇的笑意。

當年的小丫頭會把自己的心事都說於她聽,當年的小丫頭滿心滿眼還是他,不似如今,人在眼前,心在天涯。

幾經生死都放不下,想要擁人的女子,卻再也不屬於他。

這種痛,這種恨,又有誰能明白?

楚蕎只是笑了笑,轉到他背後推起輪椅在花園裏漫步走著,“你現在行動不便,這樣長途跋涉也不利於傷勢恢覆,前來觀禮的事蒼月帝也大可以安排別人前來的。”

“我在京都也是閑著養傷,原本是想與縈縈他們一道去岐州,正好遇上赫連太子登基之事,順便來這裏一下,到時候也正好一起走。”諸葛無塵溫聲笑道。他若只待在京都,只怕不知要多少年月才能再見到她了,她不去,他只好來。

“那也好,西域不少奇人異士,也許能設法治好你的腿傷也說不定。”楚蕎聞言點了點頭,又想起白二爺,不由問道,“耗子呢,有辦法治好它了嗎?”

諸葛無塵無奈地搖了搖頭,坦言道,“不知道神域出了何事,幾位長老也接到委托去尋什麽人了,一直以來也行蹤不定,小白的事還得咱們自己想辦法。”

楚蕎抿唇,皺了皺眉,難道是因為五年前雪域神廟發生的事,可是並沒有神域中要尋上她和神兵山莊啊?

與此同時,西苑內的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。

燕祈然神情漠然地坐在那裏,冷冷地掃了一眼來的人,目光似怒似恨,卻也終究什麽都沒有說。

燕禳小臉垮著,不見喜悅之色,怔怔地站在門外,瞅著無邊的夜色,似是希望著楚蕎能奇跡般地再折回來一般。

“好了,都別在再外面站著了,夜裏風大,小心著了風寒。”尹三夫人出來,拉了拉尹沈香,彎腰走近燕禳,“禳兒乖,跟外祖母進屋裏去,好不好?”

燕禳被拉著進屋,還回頭望了望外面,全然沒有再過生辰的喜悅之情。

單喜打開食盒,一邊端出東西,一邊道,“世子,這都是你皇爺爺特意讓咱們帶過給你的,都是你最愛吃的點心。”

燕禳坐了回去,望了望坐在自己身旁的沈香,又低頭玩著楚蕎送來的機關木偶,一句話也不想說了。

蕎蕎剛才好像很生氣?

那她答應說要再多留幾天的話,還會算數嗎?

“禳兒,吃完早些睡覺。”燕祈然起身,先行出了花廳。

尹三夫人和尹沈香也習慣了他這般,覺得他不在,反而自在些,也就沒有再多加勸阻。

“這東西很別致,誰送你的?”尹三夫人笑語問道。

“蕎蕎送的。”燕禳說著,臉上揚起了笑容,將木偶放到桌上,“看,它還會動的,是不是很厲害?”

尹三夫人聞言望了望沈默的女兒,眉頭微微皺起,宸親王和楚蕎糾纏不休,倒也罷了。

可是,為什麽要連他的外孫,都偏向楚蕎,而對自己的母親,視而不見。

單喜回頭望了望已經走遠的燕祈然,眉間的皺紋加深了了幾分,陛下知道西楚的使者是楚蕎,就是擔心宸親王再與她撞上再糾纏不清,結果還真是料中了。

“尹側妃,三夫人,你們留在這裏陪著小世子吧,咱家還得進一趟北魏皇宮,陛下交待了些事,需要去見一見北魏皇帝。”單喜笑著說道。

“行,單公公你去吧。”尹三夫人起身,將人送出了門。

單喜前腳剛走,燕禳便出了聲,“外祖母,你們也認識蕎蕎嗎?”說話間,他望了望尹沈香,方才他也跟著追了出去,還叫了人的名字。

“認識。”尹三夫人尷尬地笑了笑,說道,“她與你娘親是表姐妹,便是你的表姨娘。”

“那她為什麽不在上京呢?”燕禳皺著眉追問。

要是她在上京的話,他就可以經常去找她玩,也能常常見到她了。

“你那個姨娘,自小便是在西域長大,很少回上京,所以你沒有見過她。”尹三夫人答得巧妙,也不曾去提楚蕎也曾經是宸親王的王妃。

“哦。”燕禳聞言點了點頭,想了想又問:“那爹爹也認識姨娘嗎?”

燕禳雖然年幼,但充分遺傳了父母的早慧,腦子比一般孩子轉得塊。

他自小長在父親身邊,從未見過父親那麽對一個人,更別說對著誰笑了,可是他今天明明就看到父親嘴角掛著笑意了。

所以,他想父親一定是認得楚蕎的,而且是一種特別的認識。

尹三夫人聞言楞了楞,隨即道,“禳兒,看看外祖母帶來的禮物,喜不喜歡?”

她們與楚蕎有什麽恩怨,那也是大人之間的事,不想將這麽小的孩子也拉扯其中,她立即轉移了話題。

半晌,尹三夫人望了望一直沈默然的女兒,出聲道,“沈香,你想什麽呢?”

沈香倏地回過神來,抿了抿唇,笑道,“禳兒,先吃飯吧,一會兒菜涼了。”一邊說著,一邊給燕禳夾了菜。

“你皇爺爺說,參加完觀禮之後,外祖母和你娘親再帶你到德州城裏轉一轉,這裏可是有許多好玩的地方。”尹三夫人笑著說道。

“好哇!”燕禳欣喜地笑了笑,想了想,又道,“可以叫上蕎蕎一起去嗎?”

“你姨娘現在是西楚的右丞相,肯定還有許多事要做,說不定明天參加完觀禮,也就回岐州去了,哪還有時間陪你游玩。”尹三夫人道。

燕禳聞言皺眉,道,“可是她答應了我要在這裏多留幾天,也要帶我出去玩的,可是她剛才好像生氣了,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跟我玩!”

他想著,嘆了嘆氣,也沒了胃口再吃飯。

沈香聞言抿了抿唇,拿著帕子,擦了擦燕禳嘴邊的油漬,問道,“禳兒什麽時候認識你姨娘的。”

“三天前,三天前我不小心掉湖裏,是她救了我,然後就認識了。”燕禳一提到楊楚蕎,眉梢眼間都不自覺地漫上笑意,轉頭拉上尹沈香的衣袖,便道,“那後天你帶我一起去找她不好,我們一起去游玩啊!”

尹沈香聞言抿了抿唇,艱難地點了點頭,“好,我帶你去。”

燕禳一聽心情好了,端起碗又繼續吃飯,胃口大開。

吃完飯,三人把桌子上都收拾了,尹三夫人又留著他在西廂房玩耍了好一陣,方才讓他回燕祈然那邊去。

“你還真要後天帶他去見楚蕎嗎?她也未必肯見你。”尹三夫人見著沈香送了燕禳回來,便不由問道。

沈香性子柔弱,不比楚蕎那般倔強鋒銳,再加上她邊上還有沁公主那個火爆脾氣,那大宛公主一直將沈香視為仇敵一般,她過去了,哪鬥得過她們。

“難得有這樣的機會,我也想……好好跟說清楚些事。”沈香平靜說道。她從未想過,自己當初的一念之差,竟然會鬧到如此地步,她只是想自己保住性命,保住這個孩子,然後再設法離開的。

可是如今,孩子一年見不上幾面,還一直被燕祈然帶在身邊,她想走也走不了。

有時候真的就想,將自己當初所有的目的說個明白,可是她也知道,一旦揭穿了,莫說是宸親王不會饒了她,便是燕皇知道了,尹家也是滅門之禍。

自己步履維艱,亦把楚蕎也逼到了絕境之地,燕皇如今處心積慮地除掉楚蕎和整個西楚,大燕與西楚註定拼個你死我活。

“你怎麽就不借著送孩子過去的時候,與宸親王多說上幾句話,你還想一輩子都老死在東籬園裏不成?”尹三夫人微微嘆了嘆氣。

“王爺並不想見我。”沈香淡聲道。

同樣,她也不想見他。

也許,在母親的眼裏,天下的女子遇到這樣的宸親王都該是心中愛慕的,可他終究不是她的良人,她又何必去費心思討好他。

“哎,你……”尹三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麽,理好了床鋪,道,“後天,我隨你一道去。”

“娘。”沈香皺了皺眉,道,“這是我跟她的事,讓我自己去好嗎?”

“我知道,可是現在的楚蕎不一定還是當年的楚蕎,她同一天出生的女兒死了,多少也有咱們的錯,她豈會不恨你,再者說,她身邊還有沁公主那些個人,就算她不動你,那些人也不會讓你好過,你這性子,哪裏是她們的對手。”尹三夫人道。

尹沈香不再說話,手支著頭,疲憊地嘆了嘆氣。

東廂房那邊,燕禳抱著枕頭跑到燕祈然房裏,二話不說爬到他的床上,蓋上被子躺好,閉眼睛裝睡,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,絲毫不顧軟榻那邊瞪眼的某人。

半晌,燕祈然起身,施施然地走床邊,“把衣服脫了。”

燕禳一聽,立即睜開了眼睛,自己聽話地把小袍子脫了,然後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自家老爹的面色,“我今晚睡這裏好不好?”

“就今晚。”燕祈然道。

燕禳歡喜地點了點頭,“好。”

燕祈然又踱到書案邊,研究起他的醫藥典籍,並沒有打算上床睡覺的意思。

小家夥在床上翻了幾回身,有些睡不著,出聲道,“爹爹,你也跟禳兒一樣喜歡蕎蕎嗎?”

“嗯?”燕祈然擱下書圈,挑眉望了過來。

“爹爹從來沒有做飯給我之外的人吃過,也從來沒有對著我之外的人笑過,可是你今天因為蕎蕎笑了,雖然是偷偷地笑,可是我看到了。”燕禳一臉認真地說道。

燕祈然目光重新回到書上,淡淡道,“你眼花了。”

燕禳瞅了瞅自家老爹,無奈地躺回床上,數著帳頂的花紋,咕噥著嘆道,“要是蕎蕎是我娘就好了。”

正在看書的燕祈然聞言拿手的書不由一顫,過了許久,他放下手中的書卷,走近床邊,替沈睡的孩子掖好被子。

她是你的娘親,可是我卻無法告訴你。

正如,我深愛她,卻也無法告訴她一樣。

這些秘密,只能放在我的心裏,直到有一天我將它們徹底帶走。

次日,離正午的登基大典還有兩個時辰,燕禳一番思想鬥爭之後,跑來了西苑。

屋內沁兒和花鳳凰,樊離幾人正在用早膳,小家夥還是有點怕花鳳凰,趴在門口不敢進來,伸頭脖子往裏面望了望,“蕎蕎呢?”

沁兒回頭望了望,知道他是燕祈然的兒子,自然不願搭理,哼了一聲繼續喝粥吃飯。

燕禳可憐兮兮地趴在門邊,盯著楚蕎的房門,就是不肯走。

鳳緹縈看著小孩子可憐,便道,“她一早出門了,不在這裏。”

“她去哪了?”燕禳問道。

蕎蕎生氣了,躲著他,不想看到他了嗎?

沁兒沒好氣的起身,走近道,“她和左賢王一起出去了,去城南吃餛飩了,別以為離了你那無恥的老子,人就沒法活。”

燕禳聽了咬了咬唇,轉身一臉沮喪地回北苑去,“她果然生氣了?”

“你說你這麽大的人了,幹嘛欺負一個小孩子。”花鳳凰哼道。

“誰讓他是燕祈然的兒子。”沁兒絲毫不覺得愧疚。

有其父必有其子,燕祈然遺傳了他老子的壞,他兒子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
燕禳垮著一張臉回了北苑,爬回榻上玩著楚蕎昨天送來的機關木偶,一句話也不說。

燕祈然知道他是去北苑了,翻了翻手中的書,問道,“怎麽了,哭喪著臉回來?”

“蕎蕎一定生氣了?”燕禳悶悶地說道。

“怎麽了?”燕祈然擡頭望了望他,眉頭微微皺起。

“她不在北苑。”燕禳低著頭,心情很是低落。

“哦?”燕祈然應了應聲,道,“沒問去哪了兒?”

“她們說她一早出門了,和左賢王去城南吃餛飩了。”燕禳沮喪地咕噥道“她一定是生氣了,不想看到我,所以一早就走了。”

燕祈然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,握著書卷的手微微收緊,然後擱下書,起身道,“走吧!”

燕禳不解地擡頭,“去哪?”

“吃餛飩。”燕祈然說著,人已經先出了門。

“我們不是已經吃過早膳了嗎?”燕禳楞了楞,連忙爬下榻,爬上小靴子小跑著跟了出去,“爹爹,等等我!”

德州最有名的餛飩,便是城門周記。

父子兩個不費功夫便直接奔來了,望了望靠窗相對而座的兩人,兩人一同瞇起了眼睛,殺氣騰騰地進了店,上了樓。

店裏,楚蕎端著碗吃得正香,沒註意到已經沖進來的兩人。

“這裏的小菜雖然比不得京都的十裏香,但餛飩,湯包,算是一絕。”諸葛無塵說著,夾了一個水晶餃放到楚蕎的小碟子裏。

燕祈然帶著兒子優雅又霸道地坐在了領桌,像他的這樣的生物,天生就是吸引人目光的,店城上至掌顧,下至顧客,個個都盯著那風華絕代的男人。

掌櫃親自前來接待,“兩位,想吃點什麽?”燕祈然淡淡指了指楚蕎他們所在的桌子,“那桌一樣的。”

“好,馬上來。”掌櫃應了聲,一步三回頭地離開。

在燕祈然進店不到半柱香,店內客人便迅速爆滿了,全部都點了跟他桌一樣的吃食,掌櫃樂得嘴都快笑開了花,美人的影響力就是大。

楚蕎知道他們坐在邊上,假裝沒看到,眉頭微不自覺地微微皺起,暗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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